恢复和扩大消费专题研讨会综述
张恩碧 徐笭淞
7月份国务院转发国家发改委《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的措施》,国家发改委、商务部等部门还就促进汽车消费、促进电子产品消费、促进家居消费等制定发布了3个专门通知。这表明中央和国家部委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高度重视发挥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高品质生活的需要。2023年8月30日,中国消费经济学会在四川成都成功主办了恢复和扩大消费专题研讨会。本次研讨会由西南财经大学中国西部经济研究院、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国际商学院承办,受到国家社科基金社科学术社团主题学术活动资助项目和优秀社团奖补项目资助,30多位专家学者现场参加了研讨会。
中国消费经济学会会长杨继瑞教授致欢迎辞,中国消费经济学会副会长毛中根教授主持开幕式,中国消费经济学会秘书长尹向东研究员、西南财经大学中国西部经济研究院党委书记杨奇才教授主持大会主题演讲,中国消费经济学会常务副秘书长党支部书记张恩碧教授在闭幕式上做总结讲话。西南财经大学原校长王裕国教授、湖南财政经济学院校长刘长庚教授、重庆工商大学原校长杨继瑞教授、西南财经大学原校长卓志教授、广东金融学院副校长易行健教授、河北经贸大学副校长田学斌研究员、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副校长陈彦斌教授、湖南师范大学副校长刘怀德教授、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尹向东研究员、西南财经大学毛中根教授、美团研究院孙聪研究员、北京工商大学洪涛教授、湘潭大学韩雷教授、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专项小组副组长郑红军研究员、西南财经大学李萍教授、张恩碧教授等16位长期研究消费经济的资深专家学者发表了主题演讲报告。
各位专家学者紧紧围绕研讨会主题,从消费新场景新业态、消费品创造、生活服务消费、城乡消费融合、旅游消费、社会民生投资、供需两端、长效机制、政策优化等不同角度、不同层面,有的专家还紧密结合湖南省、广东省、河北省具体省情,集中探讨了当前消费经济领域的新情况、新特点、新趋势,共谋我国恢复和扩大消费的新战略、新路径、新举措。研讨会取得丰硕成果,对于贯彻落实中央和国家部委的战略部署,致力于恢复和扩大消费,不断增强高质量发展的持久动力,畅通经济循环,释放消费潜力,在高质量发展中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发挥了积极作用。
一、宏观层面恢复和扩大消费
《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的措施》明确提出,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优化就业、收入分配和和消费全链条良性循环促进机制,并且提出促进消费的三个基本原则,即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坚持优化供给和扩大需求更好结合,坚持提质升级和创新发展更好结合。
专家学者们主要围绕以下方面展开讨论。
(一)消费发展趋势和扩大消费的难点
正确把握消费发展的趋势。北京工商大学洪涛教授通过数据回顾了我国上半年消费形势,认为商品消费、旅游消费、节庆消费、乡村消费等消费方式都出现回暖的趋势,并指出下半年将继续保持这种态势,并且多种新消费业态、模式 、方式、场景将会涌现。为了进一步保持这种态势,洪涛教授指出我们应该进一步完善供给数量和质量,以质量为先、充分发挥流通业在促进消费中的关键作用,在消费常态化的基础上恢复政策的常态化,保持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精准性,尽快促进入境旅游发展从而拉动国内消费活跃,提高消费经济学话语力。
扩大消费的难点。西南财经大学王裕国教授认为,当前我国扩大消费面临四个难点:第一,尚缺乏国家层面的中长期科学性的消费发展规划。第二,尚没有真正意义的国家部门主管消费,建议政府组建居民生活消费发展指导委员会一类的机构。第三,中国经济总量居世界前列,但人民占有国民财富却居世界后列,社会经济生活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第四,居民收入水平相对较低,切实增加居民收入及扩大消费是刻不容缓的紧迫任务。
(二)投资与扩大消费
辩证理解投资与消费的关系。湘潭大学韩雷教授通过构建模型,分析了投资与消费的关系,发现:(1)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与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具有相同的趋势,且人均社会消费品总额的变化趋势滞后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变化趋势;(2)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与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3)专项投资与专项消费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例如房地产投资与房地产消费、基础设施投资与汽车消费均具有相同的变化趋势;(4)民间固定资产投资与居民消费具有相同的变化趋势。因此韩雷教授提出了几条建议,试图通过扩大投资来促进消费。
优化社会民生投资。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刘长庚教授通过中国居民消费率的再测算引出社会民生投资是影响居民消费的重要因素,并针对当前我国社会民生投资情况提出以下建议:第一,扩大社会民生投资规模。经济发展前期对于社会民生投资领域重视不够,在当前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下,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需进一步扩大投资;第二,优化社会民生投资结构。为了提升民生幸福生活质量,在有限的资金安排支持下,社会民生投资还需要进一步调整结构,聚焦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急民生之所急,有序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
(三)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扩大消费
正确把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需求侧管理和总需求管理的关系。首都经济贸易大学陈彦斌教授指出,将扩大内需战略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并且阐述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需求侧管理和总需求管理的关系:第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需求侧管理相结合,有助于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第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需求侧管理相结合,有助于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第三,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需求侧管理的推进需要总需求管理的配合。
以消费品创造赋能消费扩张。重庆工商大学杨继瑞教授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提出以消费品创造赋能消费扩张。消费品的创新同时对于生产者和消费者有着深刻的动机和必然的逻辑:第一,消费品在品类、功能、概念以及设计等领域的创造有利于提高产品市场竞争力,生产商能够凭借自身产品的差异化优势在同质化的市场竞争中迅速崭露头角,占据市场先机和份额;第二,消费品的创造本质意义上是产品使用价值的丰富,使用价值作为价值的载体,其质量和数量的增加也有利于提高产品本身的附加值,从而增加企业利润;第三,消费品创造,还有利于缩短商品的生产时间,提高资本循环和周转效率;第四,消费品创造有助于降低同类型消费品的生产费用,从而可以更高的性价比,刺激消费者的购买力;第五,消费品创造有助于减少消费者耗费不必要的时间;第六,消费品创造有助于提高和延长消费品的使用价值,形成更耐用的可以共享消费的使用价值;第七,消费品创造有助于提升消费品的环保性,满足消费者安全绿色消费诉求;第八,消费品创造有助于集成消费多元化、智能化消费诉求;第九,消费品创造有助于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优化旅游产品和服务。西南财经大学张恩碧教授从国家政策和旅游消费数据出发,分析了恢复和扩大旅游消费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并为我国进一步扩大旅游消费提出以下建议:第一,面向人民美好生活,重构旅游发展新理念;第二,推动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拓展旅游消费新空间;第三,着力推进外地游客过夜游,大力促进本地游客休闲游;第四,深入推进“旅游+”发展战略,积极引领中高端旅游消费发展;第五,注重数字技术赋能优化旅游产品和服务;第六,着力推进旅游软硬环境建设。
促进城乡消费融合发展。西南财经大学李萍教授指出,对城乡融合发展问题需要在实践上和理论上多维多元的理解和探讨:一方面,既需要在实践中从人钱地、科技、信息等要素流动、地域空间、制度环境等方面统筹城乡发展优势,从城乡建设规划一体化、城乡市场体系一体化、城乡产业发展一体化、城乡经济主体一体化、城乡公共服务一体化、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城乡社会管理一体化、城乡居民生活方式一体化等多个方面多元化推动城乡融合发展有实质性地进展。另一方面,也需要在理论上,尤其是站在政治经济学基础理论的层面,从马克思社会经济活动再生产四个环节的角度,来思考和研究中国特色城乡融合发展的多个维度多个环节多个方面。李萍教授还根据恢复和扩大消费20条措施提出一系列问题,这都是有待我们深入思考、挖掘和探讨的新议题。
(四)扩大消费的政策、路径和长效机制
扩大消费的政策建议。西南财经大学毛中根教授分析了我国上半年的消费数据,指出我国目前存在大宗消费潜力释放后劲不足、消费者意愿仍然趋紧和下沉市场消费培育有待加码的问题,并据此提出扩大消费的建议:第一,集合数据元,精准“微刺激”。基于数字经济大背景,用好数字技术,做到精准微刺激,避免消费刺激政策的大水漫坝;第二,联动全环节,构建“微生态”。基于微观主体消费恢复和扩大全环节,构建消费与就业、收入、购买、售后、保障联动的微生态;第三,活化毛细管,畅通“微循环”。基于县域消费场景和特点,活化城乡消费联系,畅通县域空间上的微循环。
扩大消费的实践路径。西南财经大学卓志教授指出当前我国居民收入与消费增长疲软,要靠打造消费新业态、新场景、新模式来扩大消费。具体有以下三条实践路径:第一,增强消费能力。持续扩大就业,促进居民增收,以终端需求带动有效供给,丰富消费惠民措施,供需双侧发力释放消费潜力,完善消费基础设施建设,激活县乡消费市场;第二,全面创新提质。推进消费提质升级,稳住消费基本盘,拓展消费新业态、新场景、新热点,壮大消费市场;第三,改善消费环境。聚焦消费领域新情况、新问题,完善法规机制,夯实制度基础,持续加强监管执法,多措并举净化市场消费环境。
扩大居民消费的长效机制。广东金融学院易行健教授从我国消费不足以及消费不平等出发,指出需要将扩大内需战略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并据此提出关于扩大居民消费长效机制的五个方面:第一,推进收入分配和财富积累机制改革;第二,推进以人为本的城镇化建设,降低半城镇化率;第三,进一步推进现代财政体制改革,提升民生性财政支出占比,完善社会保障体系以显著降低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动机;第四,完善家庭金融体系和普惠金融体系;第五,进一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居民消费环境的改善。
二、地方层面恢复和扩大消费
优化地方政府扩大消费的政策工具。湖南师范大学刘怀德教授通过分析地方政府扩大居民消费的作用机制和地方政府扩大居民消费的政策工具,为我国政府提出了三点建设性意见:第一,当前地方政府在扩大居民消费上,财政的可用工具非常有限,应更多的从环境型政策使力。中央政府应从国民经济总量、体制、法治等层面发挥系统性作用;第二,中央和地方把强化社会保障体系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下大力气夯实居民扩大消费的心理基础和经济基础;第三,国家制定区域性政策包括发展政策、财政政策等,按照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原则和常驻人口情况,合理配置财政、土地、社会保障等资源,让不同资源禀赋的地区各得其所,使不同地区的地方政府明确并专注于自身主责主业。
恢复和扩大消费——以河北省为例。河北经贸大学田学斌研究员指出,河北恢复和扩大消费面临以下问题:(1)人均GDP相对较低,消费动力不足;(2)人均可支配收入相对较低,消费潜力较弱;(3)居民消费倾向相对较弱,城镇人均居民消费相对较低。对此,田学斌研究员提出以下建议:第一,优化供给结构体系,引领高质量供给新模式;第二,创新消费业态,培育线上线下融合发展新场景;第三,加快激活大宗商品消费,壮大健康消费新蓝海;第四,加快释放城乡消费潜力,拓展农村消费新途径;第五,发展颇具特色的“夜经济”,助力消费循环新场景;第六,加快消费方式数字化升级,激活新兴消费新动能;第七,强化政策支撑,积极营造良好消费环境。
恢复和扩大消费——以湖南省为例。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尹向东研究员指出湖南恢复和扩大消费仍面临以下难点:(1)居民收入水平相对较低;(2)人口消费红利相对减少;(3)长株潭都市圈消费辐射不足。对此,尹向东研究员提出“三稳三新三力”:第一,以“稳企业→稳就业→稳收入”为核心,加大居民消费和企业经营的政府支持力度;第二,以“新技术→新场景→新消费”为重点,加大对消费品工业、消费服务业和新兴消费的支持力度;第三,以“县域经济活力→区域协同力→长株潭辐射力”协同发力,促进城乡、区域消费协调发展。
恢复和扩大消费——以粤港澳大湾区为例。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专项小组郑红军研究员提出,以新消费赋能粤港澳⼤湾区⾼质量发展,包括:从构建跨境合作促进新消费模式,优化消费者体验,创新科技驱动湾区消费增⻓,利用互联⽹经济的推动⼒量,构建数字化转型的⽀撑体系,数字经济的开放合作,推动数字经济政策的落地实施,并且提出文化创意产业以及进行适当⻛险管理与政策引导来驱动湾区消费增⻓。
(张恩碧,西南财经大学中国西部经济研究院教授,中国消费经济学会常务副秘书长,党支部书记。徐笭淞,西南财经大学中国西部经济研究院硕士研究生)